3.《天的孩子》P111-P115
实验他,终没捉到奸。终没挣下那——发光的、诱人的、整整十五朵的花。几次夜半间,轻起床,慢脚步,可在那夜里,黑的夜,扑空都如那,细风空空吹入大地般。
又半月,风平亦浪静。不见有意外,如找不到落在滩地草间的一根针。
然又半月后,上边有人来。坐马车,脸呈青白色。到着九十九区看了那炼炉,又到区的宿舍走。收走几本书。再又去搜铁,金睛神算,知道谁把他的搪瓷铁碗藏哪去。谁把他牙缸、不锈钢的调羹藏哪去。上边的,金睛神算,到了也就找到了。上边的,找了许多铁。把孩子,叫到一边说下许多话。孩子脸,呈下汗的白。他就汗白着,手在胸前拧着绞。到最后,上边的,坐在拉了只有半个磨盘的、新炼的、铸铁的马车走去了。
又一周,上边的,乘坐马车再到九十九区里。把马车,停在区院大门口,径直去那炉前收钢铁。而炼炉,供的那铸铁,初和磨盘一样大,花岗岩一样实密与光滑。跟下的,铸铁小如筛。铸铁那相面,坑坑麻麻有细孔。到最后,炼炉火烧火烫再一周,从炉里,出来是一个、两个冬瓜铁,再没有,光的熔的巨型铁饼子。这新铁,不再呈青色,而是土红和土黄,满身蜂窝好极好极如豆腐。
冬阳还是暖。风从黄河那边淡淡吹。上边的,用脚蹬着麻团铁—从炉里,滚出的——六个炉,只有两块那麻铁。脚蹬那麻铁,却看那面前的,孩子那张脸。
孩子脸,呈下浅的白。
可那上边的,沉默后,和蔼又可亲。把孩娃,叫到一边去,说下许多话,拍拍他的头,捏捏他的肩,领着到那马车边。那车上,有半车从别区收缴来的书。
在那半车书籍前,孩子脸上挂了笑。
孩子忽然跑到炼炉前边点人头,又到女的宿舍看,不见女音乐,领着上边的,朝那靠近黄河边的伐树队伍走。并未走多远,到一丛,砍树人群前,问几句,又到下丛砍树人前问,再到这两丛人群正间一个干涸碱洼里。先是大步走,后是猫腰轻脚走。再后就伏下。又片刻,上边的,忽然朝那洼里冲。杂乱的、跑步的,哇哇吵嚷后,便把学者和音乐,从那洼里草间揪了出来了。
就捉了。
带走了。
孩子脸,凝有月的白。
到门口,上边拍拍孩子头,捏捏肩。上边的,手在孩子头上抓几把,笑着说:“车上的书,全都归你了。”
孩子盯着车上的学者和音乐:“他们呢?”
“通奸犯——带走了。”
孩子一脸白,看那音乐和学者,人被带走了。
Last update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