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《罪人录》P70-P71
我必须诚实的坦白自己,我在前边交掉的《罪人录》中有两次写到音乐有浓重的资产阶级情调,完全是资产阶级音乐家和读书人,也许我有些言过其实了。我说她有小资产阶级情感的理由,是因为她对《茶花女》爱不释手,并把她手里所有的书,——在一次大家不在时,我借机去看了她藏在枕头里的书,多是外国音乐家的传记,如《贝多芬的一生》《肖邦传》等,她都用透明的专用书纸给包起来,我以此证明她有资产阶级思想,崇洋媚外,敬重西人,思想立场严重错误。可现在,我必须坦诚地向上边检讨我自己,我对音乐的论断下早了,言论偏颇了。今天大家都去挖砌炼钢炉时,我从工地回来取锤子,看女宿无人,我又一次去了音乐的宿舍里,从她藏在枕头和床下的书里发现她不光有那些文件上不让看的书,还有许多规定可以看的书,如《黄河的怒吼》《人可胜天》等,她也都用那专用透明的包书纸,把它们包起来。尤其值得注意的是,原来包在《茶花女》上的书皮她又包在了一本《唯物论》上面,由小见大,由轻看重,点滴之水映大海——这说明无产阶级正在战胜资产阶级,她的资产阶级思想也正在修正与转变,而我对她的判断下得有些过早失去公允了。
我向上边诚实的写出这一点,是不希望上边过早的把她放入育新的重点名单中,因为她毕竟正在自新和改变。而唯一令我担忧的,是她总爱和学者待在一块儿,被学者的学识所迷惑,这会让她成为新人的脚步慢下来。是否会这样,我们可以在大炼钢中去观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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